每經實習記者  黎光壽  發(fā)自重慶、長沙

　　  湖南長沙市西北角，松雅湖西側的騰飛島上，在一片蕭瑟的樹林中，豪華的碧桂園威尼斯城若隱若現(xiàn)。

        “給你一個五星級的家”，這是碧桂園最著名廣告語之一，其老板楊國強曾是福布斯排行榜上的中國內地首富。“碧桂園控股有限公司2007年4月在香港聯(lián)交所主板掛牌上市，是一家既遵守國內法令法規(guī)、也須接受海外上市機構規(guī)范監(jiān)管和法律約束的香港上市公司。”碧桂園網站中的資料這樣描述自己。

        對于這樣一個顯赫的人物和企業(yè)，長沙碧桂園威尼斯城的部分業(yè)主們卻有著另外一番感受。  

【業(yè)主反映】

百萬元買場噩夢

　　　　“昨天碧桂園給我家送來了酒店賬單，要我們簽字，我沒簽，就讓我們從威尼斯酒店出來。”12月2日，羅邵波給《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打電話說。

        羅邵波家在購買了一套碧桂園長沙威尼斯城的聯(lián)排別墅后，卻因房屋質量問題需要整改和裝修，在長沙碧桂園威尼斯酒店住了整整3個月。

123萬元  買來聯(lián)排別墅

        羅邵波是某跨國通訊公司中國華南區(qū)高級工程師。2009年11月27日，他在長沙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介紹，2007年，一位友人向他推薦了碧桂園，說碧桂園的房子質量好，又是精裝修，價廉物美。

        “當時我認為，碧桂園之所以能夠發(fā)展成為中國領先的房地產企業(yè)，一定比許多本地的小公司要正規(guī)。”羅邵波和妻子決定舉全家之力，再向銀行貸款一部分，花費123萬元購買一套碧桂園長沙威尼斯城的聯(lián)排別墅——翠漾花岸二街2號。購房合同顯示，雙方約定的交房時間是2007年12月30日，合同簽署人是其妻胡雅敏。

        碧桂園并未如約交房，而是推遲到2008年5月，理由是2008年初中國南方地區(qū)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雪災，影響了工程進度。

        讓羅邵波意外的不是這一點。

        “房子雖是精裝修，但質量很差。交房前，我們兩次發(fā)現(xiàn)漏水，不過每次提出后，他們很快就進行了整改。”羅邵波說。交房后，又多次出現(xiàn)問題，如漏水、墻壁開裂等。雖然每次碧桂園很快派人來維修，但一兩個月墻壁又繼續(xù)開裂，樓板又繼續(xù)漏水。

        在修修補補中住了一年，2009年8月，房屋再次開裂和漏水，羅邵波再次通知碧桂園物業(yè)公司維修。這一次，羅邵波要求他們把墻全打掉，結果發(fā)現(xiàn)了很多問題。

        羅邵波說，打開以后，發(fā)現(xiàn)樓梯間問題最大，一層到四層，樓梯間一共有3根柱子是從中間錯開的，墻壁不僅是歪的，和柱子也不在同一個平面上。“三層到四層的樓梯間，三面墻壁是歪的，從墻根到墻頂，肉眼就能看出墻壁是歪的。”

問題太多  無奈住進酒店

        “我要求碧桂園做鑒定，他們不愿意，后來說讓我找鑒定機構他們出錢，但我找鑒定機構做了鑒定后，他們到現(xiàn)在也沒什么說法，錢的事情也不提了。”羅邵波說，他請到湖南中大建設工程檢測技術有限公司做了8個項目鑒定，“只有兩項合格。”

        羅邵波說：“鑒定結果出來后，碧桂園表示可以優(yōu)惠價再賣一套房給我，現(xiàn)在這套房整修后我再住一段時間，等升值后我再賣掉。我當時就跟他們說，我不會為你們做這些，我現(xiàn)在只要求你換一套合格的房子，或者幫我把房子退了?？墒潜坦饒@的工作人員默不作聲。”

        “從9月到現(xiàn)在，我們的房子都在整改，全家人沒地方住，碧桂園就讓我們住進威尼斯酒店。我們一直希望低調和諧地處理此事，但現(xiàn)在不得不重新考慮如何維護自己作為一個守法公民應有的合法權益。”

        11月30日晚，羅邵波給記者打來電話：“碧桂園的人白天給我們送來一份78784元的酒店賬單，要我們簽字，否則不給我們開門。”

        12月2日，羅邵波再次打來電話：“我沒有簽字，他們昨天就要把我們從酒店趕出來。經過協(xié)調，今天不能不離開了。”

        羅邵波給《每日經濟新聞》發(fā)來的掃描件上有一個備注：“翠漾花岸二街2號維保工程自2009年9月5日起至2009年11月28日止  （自2009年9月26日起業(yè)主方要求暫停維保）共計90天，以上入住房費由碧桂園長沙威尼斯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承擔（含早餐費用），其余雜費自理。”

        “他們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在賬單上簽字承認我們要求他們停止維修，他們就不再續(xù)房。”羅邵波說。

【記者調查】

聯(lián)排別墅漏洞百出

　　　　11月27日和29日，《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兩次來到羅邵波買的翠漾花岸2街2號聯(lián)排別墅。

目擊：承重柱是錯開的

        剛走進大門，記者就看到屋內一片狼藉，一層大廳的地板上布滿了細沙。羅邵波抓起一把細沙：“這就是從墻上敲下來的，一捏全成了粉末，一點水泥都沒有。”墻壁上的粉刷層全部脫落，磚墻裸露，西面墻壁靠近天花板處，有一處比臉盆還大的磚墻滲水。

        一層的天花板上，一盞豪華吊燈被一張厚厚的塑料薄膜包裹，沒有徹底包完的燈桿顯示著這里曾經的歡笑和溫馨。吊燈周圍有7個方形黑疤，“是對承重和裂縫做檢測時將抹灰層刮掉的痕跡，二層樓板已出現(xiàn)了裂縫。”羅邵波說。

        “你看這根承重柱，中間居然是錯開的。”羅邵波走上一層到二層的樓梯拐角處，指著西邊的一根柱子對記者說。記者上前看到，羅邵波所指的承重柱，實際上是在一層和二層的節(jié)點處，分上下兩部分錯開，下半截向外錯開，上半截向內錯開。記者用屋內廢棄的卷尺量了一下，深度在8厘米左右。

        記者還看到，在上下交錯空出來的部分，已被填上了水泥。羅邵波介紹，從屋外看，兩根錯位的柱子中，下半截的鋼筋裸露，有鋼筋甚至直接插在上半截的柱子內。“還有一個大問題，就是磚墻和柱子之間是分開的。”在羅邵波的指點下，記者看到，在磚墻和承重柱之間有一個大縫隙，最寬處約有3~5厘米。

        二層到三層、三層到四層的樓梯間，兩根承重柱之間也出現(xiàn)類似問題，即在樓層的節(jié)點處，承重柱是錯開的，下半部分均向外側突出，上半部分向內側突出，在兩根柱子錯位形成的空洞中，都填上了厚厚的水泥。而且，承重柱和墻體之間也似乎沒有關系，裂縫一個比一個大。

試驗：2分鐘就滲水了

        就承重柱本身，記者也明顯地看到有一些氣泡，在建筑學術語中叫“蜂窩現(xiàn)象”。承重柱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氣泡，讓人不得不為房屋的安全擔憂。三層到四層轉角處的三面墻，都不同程度地傾斜，其中靠北面的外墻和東面的墻壁傾斜最為嚴重。

        在二層到三層的樓板上，羅邵波的岳父與記者做了一次滲水試驗。下午3時19分在三層樓板上放水，2分鐘后，記者就在二層的天花板上發(fā)現(xiàn)了一滴一滴的水珠。在三層樓板上，水放多了后不難發(fā)現(xiàn)，樓板本身是傾斜的，一邊水深10厘米，另一邊則剛剛沾水。

        四層的樓板已被檢測公司敲開兩個坑，羅邵波用手插入其中一個，顯示坑有3厘米深。“我們的樓板本應是鋼筋混凝土結構，結果都被用填水泥這種方式蒙混過關，這水泥足有手指頭這么厚。”

        在四層的一個房間里，樓頂?shù)臋M梁箍筋裸露，相距甚遠，羅邵波的岳父拿來一段58厘米長的卷尺，結果記者怎么量都還差10厘米在尺子之外。

業(yè)主：返工率高達300%

        在碧桂園威尼斯城花園里，遭遇上述境遇的人不只羅邵波一個。

        長沙某外國語學校的老師劉湘暉，買的是碧桂園威尼斯城花園一街1號的獨棟別墅，花了161萬元。劉湘暉告訴記者：“買房時我就發(fā)現(xiàn)房子內墻和外墻全部開裂。”

        繳完購房款，劉湘暉開始要求徹底整改。工程隊將內墻外墻全部敲掉，重新抹灰漿。“敲墻時，他們工程部一個姓李的經理和售樓部的一個經理也在現(xiàn)場，我發(fā)現(xiàn)墻壁上的粉刷層用手一摳就出來了，再一捏全成了粉末，磚縫里的混凝土也一樣，兩個經理也都覺得不可思議。”

        劉湘暉說，最初碧桂園工程部經理和售樓經理的態(tài)度很好，幾次交涉后，兩人承諾在2009年8月30日之前，給她交一個符合質量要求的房子。“但我7月15日去工程部，發(fā)現(xiàn)原先那批人都換了，一個負責的也沒有，新來的人誰也不知道我那房子的問題，也沒有誰來管，就一直拖到現(xiàn)在。”

        原本該8月30日入住的房子，一直推遲到11月底。11月27日，威尼斯城表示，愿意給6000元作為補償，“這是一個我完全不可能答應的條件。”劉湘暉說。

        “我家的房子主要有兩個問題，一個是房屋的墻和柱有錯位和傾斜的現(xiàn)象，二是房間所用的玻璃，不是原來合同上規(guī)定的有‘3C’標志的玻璃，而是不知從哪家工廠進來的關系產品。”劉湘暉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說。

        湖南省建設廳退休高級工程師李德才（化名），2008年買了威尼斯城的一套聯(lián)排別墅后，也很快發(fā)現(xiàn)墻壁和樓板漏水和滲水非常嚴重。“碧桂園威尼斯城的滲水和漏水問題。是目前我所接觸的房子里最差的，返工率高達300%，我家就返工整改過兩次，大部分的人家整改了三四次，甚至五六次，而普通建筑的返工率10%就算很高了。”

檢測：8項僅2項合格

        11月29日，記者來到劉湘暉的房屋查看時，她隨手就扳開了外墻下部文化墻的石板。她忙著給不同的檢測公司打電話，結果這些機構都不愿來檢測。

        羅邵波和居住在水木春華一街76號的居民彭光環(huán)，最終請來了湖南中大建設工程檢測技術有限公司。這家A類檢查服務機構的資質證書編號為2007180810R，發(fā)證日期是2007年11月6日，發(fā)證機關為湖南省質量技術監(jiān)督局。

        羅邵波的檢測日期是2009年10月中下旬，彭光環(huán)的檢測日期是2009年1月。在羅邵波要求檢測的外觀質量、混凝土強度、截面尺寸、鋼筋配置、框架柱垂直度、樓板厚度、填充墻磚強度和填充墻砂漿強度共8個項目中，僅混凝土強度和填充墻砂漿強度推定值基本滿足設計及驗收規(guī)范要求，其余均鑒定為“不合格”。

        在樓板問題上，報告顯示，該房二層、三層和四層樓板均出現(xiàn)裂縫。二層樓板的最大裂縫寬度為0.12毫米，四層樓板的最大裂縫寬度為0.08毫米。三層樓板出現(xiàn)滲水現(xiàn)象，說明裂縫已貫穿樓板，最大裂縫寬度為0.2毫米。

        另外，樓梯間的承重柱嚴重錯位。一層到二層樓梯間的樓層節(jié)點處的西承重柱的最大錯位達75毫米，二層到三層節(jié)點處的東承重柱錯位達48毫米，三層到四層的節(jié)點處東承重柱錯位達15毫米，西承重柱錯位達33毫米。

        “上下層柱間的錯位，導致上下層柱節(jié)點處實際截面尺寸比設計值小，并且錯位導致兩層柱間的軸心不一致，受力模型與設計不符，增大了柱的偏心彎矩，不滿足設計及驗收規(guī)范要求，且對柱的承載力造成不利影響。”報告指出。

        報告還顯示，該房屋部分梁柱表面存在嚴重的蜂窩現(xiàn)象，部分梁柱構件的箍筋間距不滿足設計要求；部分框架柱出現(xiàn)突出、傾斜等現(xiàn)象，垂直度不滿足驗收規(guī)范要求；樓板也不合格，檢測到的填充墻程磚強度推定值也不滿足設計及驗收規(guī)范要求。這些檢測項目均與記者現(xiàn)場看到的相符。

        彭光環(huán)在2009年1月7日要求檢測的是二層構造柱的鋼筋配置、窗過梁的高度、框架梁側面平整度等3項，無一達到設計要求，評定為不合格。

【事件背后】

質量安全工程師日記曝光問題施工

　　　　“我現(xiàn)在正在學與建筑相關的法律，越學越覺得膽戰(zhàn)心驚。”11月26日凌晨，在重慶某出租房里，范紹祥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說。

        范紹祥2006年應聘到碧桂園房地產公司，擔任工程部負責質量安全的工程師。2006年9月，他作為業(yè)主方碧桂園房地產公司的代表，負責長沙碧桂園威尼斯12區(qū)項目的驗收工作。后與碧桂園發(fā)生勞動糾紛。

質量安全工程師被要求按時下班

        范紹祥所工作的長沙威尼斯12區(qū)工地，正是羅邵波房屋所在的翠漾花岸小區(qū)。羅邵波所購買的二街2號，是范紹祥負責的12區(qū)531號。

        據范紹祥介紹，在建筑工地上，一般有施工隊、監(jiān)理公司和甲方工程師三類人，施工隊負責施工，監(jiān)理公司負責監(jiān)督和檢查施工隊是否按照圖紙和質量控制標準施工，甲方工程師則代表開發(fā)商對工程驗收。

        “剛到長沙時，我和許多初到的工程師一樣，很有工作熱情，不管有沒有加班工資，都加班加點。”范紹祥說起在長沙的工作經歷時有些激動，“第一天上班，我就發(fā)現(xiàn)梁柱鋼筋有問題，模板漏漿。我提出了整改意見，工程隊進行了整改。”

        很快他發(fā)現(xiàn)了新的問題，但在其他力量的介入下，他的意見起不了作用，反而被要求不能加班。“施工隊經常在夜里加班，而我們必須按時下班。”范紹祥說，從那以后，他與施工隊的交流越來越困難，“我有記日記的習慣，雖然沒人買我的賬，但我可以把每天的工作記錄下來。”

3篇日記記錄問題施工

        范紹祥交給記者一本他在碧桂園威尼斯做質量安全工程師期間所寫的一本厚厚的日記。記者發(fā)現(xiàn)，幾乎每篇日記都涉及到碧桂園威尼斯的建筑施工質量問題。

        日記顯示，2007年1月27日，星期六，12區(qū)查出嚴重質量問題。在現(xiàn)場工程師負責人劉光華主持下，監(jiān)理公司、威尼斯項目北片區(qū)工程部和施工單位相關人員召開了現(xiàn)場會議。劉光華公布了查出的一些問題。

        當天還舉行了周例會，碧桂園的羅總主持。會上總結了12區(qū)發(fā)現(xiàn)的問題：第一是“質量差，偷料嚴重……但不會出現(xiàn)倒塌的危險”；第二是“施工單位不履行制度，不報驗，不用檢查證，擅自澆搗砼”；第三是“春節(jié)到了，在工程進度款上簽字，怕工人鬧事”；第四是“損害碧桂園利益，沒有交出封頂樓給售樓部賣樓，偷鋼筋嚴重，100萬元左右”……

        同一天，在范紹祥所在的工程部內部，碧桂園威尼斯項目經理劉付偉光也召集了一次會議，劉付偉光等人講話：“碧桂園長沙項目公司不斷擴大，社會復雜，應該從公司利益出發(fā)，如果有意損害公司利益，第二天都不要看到他（炒掉）。先做人，責任心第一，技術第二……（有人）以質量為把柄，威脅施工單位，連續(xù)有人向劉經理反映！……”

        在2007年1月28日的日記中，劉付偉光和監(jiān)理公司全部人員、碧桂園工程師劉光華、范紹祥和施工方負責人一道檢查了12區(qū)工作，發(fā)現(xiàn)了許多問題。當天的現(xiàn)場會上，劉付偉光和監(jiān)理公司總監(jiān)、施工方代表和甲方工程師代表都分別表態(tài)。

        劉付偉光說：“看到后讓人很痛心、很傷心……全面停工，按圖紙整改，柱模板全部拆掉，每條柱檢查，沒有一棟樓驗收過，沒有一個人敢說驗收過。”

        監(jiān)理公司表態(tài)后，施工方說：“我們不要把問題復雜化，我看不是這樣的……”

        甲方工程師劉光華說：“按施工圖整改，不要抱任何僥幸心理。整改后所有監(jiān)理人員、北片區(qū)所有限產工程師全部到期后驗收，做出整改措施和方案交監(jiān)理公司審查，對班組做好技術交底。”

        在2007年1月30日的日記中，在威尼斯項目售樓部二層召開會議，一期工程所有項目經理、現(xiàn)場工程師、監(jiān)理工程師參加，由碧桂園的石總主持，要求“劉付偉光通報12區(qū)工程質量‘未遂事故’……12區(qū)所有隱蔽（問題）全部整改”。碧桂園的羅總表態(tài)：“12區(qū)整改，必須經劉光華、劉付偉光、石總檢查驗收，已澆搗的砼請權威機構檢測，該打掉的絕不留情……”

監(jiān)理：我們說話也沒有用

        范紹祥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根據建筑方面法律規(guī)定，誰發(fā)現(xiàn)問題就應該由誰來整改，威尼斯項目12區(qū)工程首先由他發(fā)現(xiàn)，理應由他來負責整改，但這次會議后，他被調到了威尼斯學校工程，從此對12區(qū)就失去了了解的機會，“后來沒有聽到整改的消息”。

        “法律賦予我們監(jiān)理的職責是監(jiān)督乙方是否按規(guī)劃建設，但在工程驗收時，政府的質檢、安監(jiān)等部門主要和開發(fā)商溝通，我們說話也沒有用，常常是按甲方的思路做。”2009年11月28日晚上，在長沙一個酒店，當時在威尼斯項目做監(jiān)理的68歲老人劉萬愉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說。

        劉萬愉是湖南省第一批監(jiān)理工程師之一。“我是受傳統(tǒng)教育長大的人，搞建筑總希望他們搞得好一點，每次開會我們都提房子的質量問題，但工程隊對我們的話愛聽不聽的，我們也沒有辦法。”

        劉萬愉說，在碧桂園威尼斯工作期間，他和范紹祥在同一個辦公室，劉光華的辦公室就在隔壁。“范工為人爽直，他是從12區(qū)調來的，有問題就會當面提，不會當面一套背后一套。”

        和劉萬愉同一單位的監(jiān)理員沈德建，以前負責監(jiān)督打樁等工序。他告訴記者：“威尼斯的問題主要有幾個方面，首先是規(guī)劃設計問題，那個地方是一個小島，周圍都是水，地基松軟，施工程序有問題，打樁深度也不夠；其次施工隊伍許多沒有施工經驗，導致了一些操作上的問題。”

        沈德建說：“我們做監(jiān)理的，如果管嚴了就沒有好果子吃，許多問題我們開會的時候都在提，但直到后面還沒有改，只要甲方沒意見，我們還提那些問題干什么。”

【公司回應】

相關主管：讓客戶滿意為止

　　　　12月3日，《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致電碧桂園集團辦公室主任周寧，無人接聽，其辦公室工作人員回電稱，長沙問題直接向長沙方面咨詢，并給了一個長沙碧桂園威尼斯城的售樓部前臺電話。記者撥打該電話，電話接線員表示，員工不能接受采訪。隨后，記者就長沙威尼斯房屋質量問題致電給碧桂園集團投資者關系部主管劉嘉毅。劉嘉毅表示，集團領導層面非常重視客戶所反映的房屋質量問題，如果客戶的問題反映到他這里，他一定會親自處理。他建議，發(fā)生爭議的客戶如果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直接找他。

        “如果房屋出現(xiàn)的是結構性問題怎么辦？”記者問。

        劉嘉毅回答說，具體情況還不知道，要看客戶是什么樣的要求，讓客戶滿意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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