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編輯 黃修眉 李婷    

今年3月份，輝山乳業(yè)在港股市場狂瀉逾90%的暴跌，讓人們見識了海外做空機構的兇悍。如今，港股公司輝山乳業(yè)被渾水公司做空的余波未了，又一家納斯達克上市中概股公司陷入“泥潭”——中國遠洋捕撈企業(yè)平潭海洋（NASDAQ：PME）。

美國研究機構Aurelius Value在5月10日發(fā)布報告，質疑平潭海洋企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平潭海洋）涉嫌欺詐、人口販賣和海洋偷獵，報告稱“平潭海洋股票可能毫無價值”。報告發(fā)布當天，平潭海洋股價暴跌28.22%至2.95美元，創(chuàng)近四年來最大單日跌幅。

被質疑“欺詐、人口販賣和海洋偷獵”

記者在做空報告中看到，Aurelius Value對平潭海洋的質疑主要圍繞三個方面展開，同時利用大量媒體報道照片、平潭海洋財務報告、官方發(fā)布視頻等予以佐證，并引用了大量印度尼西亞、美國官方文件，報告質疑平潭海洋涉嫌“欺詐、人口販賣和海洋偷獵”。

欺詐問題首當其沖，報告一開始便對平潭海洋涉嫌的欺詐問題進行了詳細陳述，指控平潭海洋的欺詐問題始于最高層，因其“董事長兼首席執(zhí)行官使用別名向投資者隱藏其真實身份”，被疑同時擁有中國內地和中國香港雙重身份。報告中寫道，“平潭聲稱，其董事長兼首席執(zhí)行官是一位名叫‘卓新榮’的中國香港人，據稱他于2005年放棄了中國內地戶籍。但這與中國內地戶口記錄相矛盾，戶口記錄表明，平潭的首席執(zhí)行官擁有中國內地戶籍，名叫卓龍雄。”

記者查詢公司官網看到，公司董事長和首席執(zhí)行官為“Xinrong Zhuo”，由于公司只有英文官網，因此無法從官網上直接看出其中文寫法，以及他是否為香港人。官網明確介紹該Zhuo姓董事長與福建多家公司相關，例如他也是福州東興龍居房地產有限公司法人代表。

▲圖片來源：平潭海洋英文官網

除質疑平潭海洋董事長的身份可能存在欺詐外，報告還指出，平潭海洋通過一系列可能是虛假的關聯(lián)交易，向其董事長卓新榮或其妻子直接間接控股的公司轉移了9.1億美元資金。而9.1億美元資金中，有7.2億用于購買船舶。但實際上，這些船舶的成本只有100萬美元/艘，而并非報告通過公司財務數據算出的930萬美元/艘。

報告還稱，平潭海洋在今年3月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遞交的文件中表示，其104艘船擁有在印度尼西亞阿拉弗拉海運營的牌照。但報告指出，印尼海洋事務和漁業(yè)部長 Susi Pudjiastuti公開宣布，“平潭海洋從未有過印度尼西亞的捕魚許可證”、“印度尼西亞沒有這樣的公司”、“并要投訴到納斯達克證券交易所，及控訴國際欺詐案。”不過，每日經濟新聞（微信號：nbdnews）記者點擊做空報告附帶的鏈接發(fā)現(xiàn)，印尼海洋事務和漁業(yè)部長做出上述表態(tài)的新聞報道時間是2015年8月27日。

質疑之二，有關人口販賣的質疑。報告中指出，Aurelius Value從印尼最高法院獲得的文件顯示，印尼政府曾指控平潭海洋印尼附屬公司Dwikarya強迫勞動和人口販賣。Dwikarya否認了該罪名，但其向印尼最高法院的申訴并未成功。報告援引法院文件表述，平潭海洋及其附屬公司涉嫌引誘俘虜勞工，并迫使其在公海艱苦工作。

此外，Aurelius Value還對海洋偷獵的質疑做出詳細闡釋。報告通過多方調查取證稱，照片、法院文件和無人機視頻證明平潭和附屬公司資助并參與了大量國際偷獵。報告表示，與平潭海洋相關聯(lián)的母船包括Danfeng Mariner、Fu Yuan Yu 80和MV Hai Fa三艘。而印尼海軍曾在Hai Fa船上發(fā)現(xiàn)了900噸非法漁獲物（指在天然水域采捕的水生動物）。其中就包括大量受保護的鯊魚。2015年，國際刑警組織曾向Hai Fa發(fā)出過紫色警報，相當于將其加入“頭號通緝”名單。

平潭海洋回應稱將采取法律措施

每日經濟新聞（微信號：nbdnews）記者注意到，5月10日該做空報告發(fā)布后，平潭海洋在納斯達克上市的股價單日暴跌28.22%，至2.95美元，創(chuàng)近四年來最大單日跌幅，當天市值蒸發(fā)0.92億美元。不過，此后兩個交易日，平潭海洋股價有所回升，至周五收盤時，平潭海洋上漲17.54%，報3.35美元。

北京時間5月11日晚間，平潭海洋在其官網正式發(fā)布公告，針對報告中的質疑作出回應。平潭海洋認為，船隊的市場價值主要取決于每艘漁船必需配備政府簽發(fā)的捕撈許可證。根據中國遠洋漁業(yè)信息網，中國只有大約2460艘漁船擁有合格的捕撈許可證可以在公海作業(yè)，中國政府已經限制簽發(fā)新的捕撈許可證。公司認為船隊的價值與出租車牌照市場相似，數量有限的牌照價值遠遠高于交通工具本身的價值。

聲明中也指出目前公司依然受到印尼政府禁漁令影響，自2014年12月起，在印尼海域作業(yè)漁船已經全部被停止作業(yè)。公司預期印尼政府將會恢復捕撈漁業(yè)生產作業(yè)，同時公司和印尼政府沒有法律糾紛。

此外，公告也對報告中有關董事長身份的質疑作出聲明。聲明稱，自2013年2月公司完成合并時開始，卓新榮先生就擔任公司董事會主席。更早之前的2010年8月，他就是合并前平潭海洋前身公司的董事會主席和首席執(zhí)行官。公司此前已經報告過，卓先生于2010年移居香港并更名。他曾在多家中國公司擔任過高級管理崗位。

而根據公告提供的照片證明顯示，有平潭海洋企業(yè)有限公司的“卓龍雄”于2010年10月注銷戶口移居香港。

此外，針對Aurelius Value報告中“偷獵瀕危物種”等的指控，平潭海洋認為公司的收入主要來源于銷售冷凍魚類及其他品類的海洋漁獲。大部分銷售額多來自一種名為“帶魚”的魚種，帶魚在中國市場頗受歡迎。

5月11日晚間，平潭海洋首席財務官于洋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微信號：nbdnews）記者采訪時表示，公司將對 Aurelius Value不實指控采取法律措施， 目前公司已經組織律師在做訴訟準備工作。

中概股大牛股：年內漲幅高達70%

值得注意的是，平潭海洋不僅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遠洋捕撈企業(yè)，它也是今年以來，中概股中的大牛股。

每日經濟新聞（微信號：nbdnews）記者查詢其2011年在納斯達克上市后股價表現(xiàn)發(fā)現(xiàn)，2011年~2013年，在美上市中概股公司被普遍看好時，平潭海洋股價曾創(chuàng)出12.5美元的歷史最高位。但股價從2013年4月后遭遇斷崖式下跌，2016年10月14日盤中，公司股價創(chuàng)出歷史最低值0.84美元。

2016年11月9日，公司股價呈現(xiàn)直線上升趨勢，并在今年3月6日盤中創(chuàng)下5.18美元的階段性高點。值得注意的是，截至今年2月時，平潭海洋年內漲超一倍，成為當時在美上市中概股漲幅榜冠軍。此后，平潭海洋股價震蕩下跌，并在4月25日~5月10日連續(xù)下挫39.43%。但即使經歷大幅度下跌，平潭海洋年初至今的漲幅也達到70.41%，位列Wind資訊金融終端在美中概股年內漲幅第七名。

▲平潭海洋年初至今的漲幅位列中概股前列

針對平潭海洋年內大幅度上漲，方正證券研究所研究員段迎晟在今年2月的研報中指出，平潭海洋是中國遠洋捕撈行業(yè)的龍頭，盈利能力優(yōu)異，分紅持續(xù)不斷，獲得國家級農業(yè)產業(yè)基金的高估值投資。公司在全球競爭中成本優(yōu)勢明顯，大股東實力雄厚，具有持續(xù)的內外延擴張能力。平潭海洋首席財務官于洋也曾表示，和近海捕撈不同，遠洋捕撈是高壁壘和高產出的領域。

與Aurelius Value對平潭海洋的態(tài)度不同，一家由美股投資者開辦的獨立股評網站《Timely Long Short》（《實時多與空》）曾在今年2月15日發(fā)文做多該股票，認為平潭海洋背靠中國巨大海鮮市場，并且擁有政府支持背景，預測該公司股價將上漲80%~200%。

每經編輯 王曉波 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