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jīng)編輯 每經(jīng)記者 肖達明    

圖片來源：CFP

每經(jīng)記者 肖達明  每經(jīng)編輯 張海妮

隨著擬赴美IPO消息出籠，圍繞尚德機構在國內聲譽問題的爭論又熱鬧起來。

《每日經(jīng)濟新聞》記者注意到，在一些互聯(lián)網(wǎng)平臺上，有關棄學后如何從尚德機構獲得退費的討論一直存在。而在近日遞交的上市申請材料中，尚德機構坦陳其在銷售、退費爭議上的風險：“我們曾因為退費爭議、行政處罰以及在銷售活動中出現(xiàn)不恰當?shù)?、誤導性陳述，引起負面輿論。”

學員被推薦報名“停招專業(yè)”

尚德機構的退費率究竟如何？記者以求學者身份進入尚德機構官網(wǎng)，填入相關信息后接到銷售人員來電，表示尚德機構退費率并不高，在幾個百分點左右。然而，上市資料顯示，2015年、2016年及2017年上半年，尚德機構退款額分別為5470萬元、6130萬元和5320萬元。而僅僅就2017年上半年來說，尚德機構凈營業(yè)收入為3.61億元、毛利潤為3.15億元，凈虧損2.32億元。

在互聯(lián)網(wǎng)消費者投訴平臺“聚投訴”上，尚德機構2017年全年收到退費相關投訴1122件，627件解決，剩下的都為未解決。在社交媒體上，記者采訪到不少仍然在與尚德機構溝通試圖維權的消費者實名投訴，他們居多是在2017年下半年出現(xiàn)退費問題，正好在尚德機構開始上市沖刺階段。

在這些消費者中，一個共性案例引起了《每日經(jīng)濟新聞》記者的注意。來自廣州市的劉玉向記者出示了其與尚德機構所簽協(xié)議備份及學費支付記錄。劉玉告訴記者，2017年12月份與尚德接觸，在得知其工作背景是采購后，銷售人員向其推薦了自考專本套讀中英合作商務管理專業(yè)。然而，在就讀一個月左右后，其卻從網(wǎng)上了解到所選專業(yè)無法報考，而尚德機構拒絕退款，僅提供轉專業(yè)的選項。

劉玉的例子并不是孤例。記者了解到約20位實名學員，或是專升本，或是專本套讀，都是報考中英合作商務管理或金融管理專業(yè)，也都遭遇了同樣的問題。據(jù)劉玉介紹，他們大多來自廣東。記者以求學者身份向上述銷售人員求證，其表示確實因國家政策問題，廣東確實存在部分學員無法報考要求退費。

問題的關鍵在于時間，記者從教育部網(wǎng)站、中國教育考試網(wǎng)了解到，中英合作商務管理和金融管理專業(yè)考試于2000年開考，是教育部考試中心與劍橋國際考試委員會合作開考的社會證書考試項目。但經(jīng)合作雙方共同研究，自2018年6月1日起不再組織該項目所有證書課程考試。

而廣東省教育考試院官方2017年2月份通知指出，為妥善處理?？歼^渡有關問題，確保收尾工作平穩(wěn)順利，廣東省教育考試院將在2017年11月和2018年5月為“老考生”（已報名且參加過該項目考試的考生）組織兩次考試，2018年6月1日后不再組織該項目證書課程的考試。

劉玉告訴記者，其所選專業(yè)每年的4月份和11月份就可以報考，一般應該提前報名，所以4月份報名的人已經(jīng)時間太晚。這也就是說，劉玉從報名一開始就不具有考試的資格，部分“蒙在鼓里”的學員已經(jīng)上了大半年課程。其余多位學員給出的報名時間顯示，其大多在2017年4月份以后于尚德機構報名了該專業(yè)，于2018年1月意識到問題。截至發(fā)稿，他們表示都未收到退費。

學費“分期付款”變貸款難退費

在尚德機構遞交上市資料前夕，春節(jié)前后，部分學員開始接到尚德機構相對積極的處理回應，但大多對于處理方式不滿意——大部分學員被勸更換專業(yè)繼續(xù)就學。有學員出示的聊天截圖顯示，面對退費，尚德以超過7天為由不予退費。

按照上市資料的陳述，報名成功后尚德機構24小時無條件退費，而在7天以內，將扣除注冊費以及已上課時費用。記者并未發(fā)現(xiàn)有提及7天以后如何處理的問題。而上述銷售人員表示，7天以后如有需要，仍然可以退費，但根據(jù)支付方式，退費速率有所不一。

《每日經(jīng)濟新聞》記者了解到，由于一次性結算學費數(shù)額較大，不少學生使用了尚德機構推薦的“分期付款”服務，按照劉玉向記者提供的資料，所謂分期即“貸款”：“貸款方式包括但不限于銀行或其他金融機構貸款、信用卡分期。”銷售人員向記者推薦了百度金融，當記者詢問是否可以自付現(xiàn)金分期，銷售人員表示不可以。

銷售人員還坦言，“申請分期，7天之后要退款就麻煩了，需要15%左右手續(xù)費……辦理的時間一般在3個月以內。”

然而，報名了專升本漢語言文學專業(yè)的李琰告訴記者，其于2017年4月11日報名，因不喜歡老師教學，4月12日在24小時時限內申請退款卻遭到拖延至7天以后，直到現(xiàn)在都未完成退費，根據(jù)其出示的百度錢包截圖，此后她選擇以不還分期貸款的方式抗議，出現(xiàn)大量逾期。“12個月的分期我基本都沒還，這影響了我的征信。”

據(jù)劉玉介紹，因此事而選擇不還貸款，影響到個人征信的并不在少數(shù)。

上述銷售人員還告訴記者，最近因廣東政策問題而無法報考相關專業(yè)的學子，退費時間還面臨不確定性——“國家停招導致很多學員讀了一半就不讓報名了，這個處理起來牽扯較多，更加復雜。”

然而，部分學員出示的截圖顯示尚德機構只以超過7天為理由拒絕退費，并未予以充分解釋。針對銷售人員售前售后的態(tài)度變化，眾多學員表示抗議，表示自己往往在以增高考試難度、調高學費等理由催促氛圍下報名，退費時卻屢遭拖延。尚德機構所列出的風險提示中，其表示銷售人員的業(yè)績對于其盈利至關重要，但部分銷售人員的行為可能會因違規(guī)而遭到處罰。

此外，招股資料明確指出尚德機構有很大一部分教師沒有教師資格證，因而存在資格風險，但上述銷售人員向記者再三保證教師資格無問題，表示執(zhí)教老師有教師資格證。

記者就退費、銷售方式等問題聯(lián)系到尚德機構相關人士并發(fā)送采訪提綱，但截至發(fā)稿未收到回復。北京律所消費者權益保護委員會主任葛友山告訴記者，若消費者發(fā)現(xiàn)銷售人員有欺騙行為，有資格維權獲賠。面對銷售人員的“擦邊球”銷售技巧，應該保持充分理性，仔細閱讀合同。（本文中劉玉、李琰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