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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經實習記者 裴健如 每經記者 趙成 每經實習編輯 張北

11月19日，一條重磅消息轟炸了汽車圈兒。

日本《朝日新聞》報道稱，雷諾董事長兼CEO、日產汽車會長卡洛斯·戈恩（Clarlos Ghosn）因涉嫌過少申報自身報酬，以涉嫌違反《金融商品交易法》中的虛偽記載有價證券報告書為由，被東京地方檢察院特搜部以自愿同行方式帶走。

隨后，日產汽車發(fā)布官方公告，證實了此事。日產汽車在公告中稱，由于接到秘密舉報，過去幾個月，日產汽車一直在對公司董事長卡洛斯·戈恩和代表董事格雷格·凱利的不當行為進行內部調查。

19日晚間，日產汽車CEO西川廣人在總社緊急召開記者會，對戈恩的違規(guī)行為進行披露。西川廣人表示，戈恩的違規(guī)行為包括在有價證券報告中少記載報酬金額、為私人目的支出投資資金和為私人目的支出經費等三項內容。

據了解，自2010財年至2014財年，戈恩的實際收入應為99.98億日元，但其在有價證券報告中僅記載了49.87億日元，即戈恩涉嫌少報約50億日元（約合人民幣3億元）的薪酬。

因內部調查發(fā)現戈恩和凱利的不當行為明顯違反了公司董事義務，西川廣人表示，日產將于本月22日召開董事會，并將在董事會上提出解除戈恩的董事長職務和凱利的代表董事職務的議案。日產方面建議，“現任CEO西川廣人立即取代戈恩職務”。

11月20日，三菱汽車也發(fā)表官方聲明，稱鑒于戈恩被指控的不當行為與公司治理和合規(guī)問題相關，公司建議立即解除戈恩作為三菱汽車公司董事長及代表董事的職務。“我們會立即進行內部調查，以確定戈恩是否也曾在三菱汽車有過上述嚴重瀆職行為。三菱汽車公司對該起事件引起的任何關注和擔憂深表歉意。”

戈恩被捕的消息傳出后，雷諾股價早盤下跌6%，股價創(chuàng)下2014年12月以來新低，日產在德國股票交易所的股價則下跌了11%。

是照章辦事還是有心清場？

現年64歲的戈恩是汽車圈兒內一位極富傳奇色彩的人物，素有“成本殺手”的稱號。最為人所稱道的是，戈恩于1999年接手日產汽車后用時不足兩年，將日產從一個連續(xù)7年虧損、背負債務高達21000億日元瀕臨破產的企業(yè)扭轉成全球獲利率最高的汽車公司。

彼時，戈恩砍掉日產全球14%員工共計2.1萬人，關閉了日產在日本五座工廠，簡化供應商體系和股權結構，拍賣掉諸如日產宇航業(yè)務等板塊，終于將日產汽車從死亡邊緣拯救回來。

那么，這樣一位對日產有著巨大貢獻、甚至稱得上是日產“救命恩人”的人，為什么如今卻迎來日產反手一個舉報呢？

根據日本法律，如果戈恩的罪名成立，他將面臨10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將被追繳巨額稅款和罰金。

在11月19日晚的記者會上，西川廣人反復強調，日產的強大是全體員工努力的結果，而非戈恩個人的原因。同時，他還表示，之所以形成戈恩虛報薪酬的局面，是因為戈恩的個人權力過于集中，而日產對其缺少監(jiān)督。

對此，業(yè)內有分析認為，日產之所以有這一動作，是因為日產內部日系高管想要拿回日產的主導權。

2005年，戈恩出任雷諾第九任CEO，成為同時執(zhí)掌雷諾和日產兩大國際汽車巨頭的雙CEO；2016年，日產收購三菱汽車34%的股份，成為三菱的大股東，戈恩也隨之有了新身份——出任三菱汽車董事長。雖然在2017年，戈恩卸任了日產汽車CEO的職位，但戈恩始終是雷諾-日產-三菱聯盟董事長，也是該聯盟的靈魂人物。

2017年，雷諾-日產聯盟發(fā)布“Alliance 2022”（“聯盟2022”）規(guī)劃。在這一規(guī)劃里，戈恩有意將日產、三菱、雷諾實行最終統(tǒng)合，合并為世界最大的汽車制造商。戈恩的這一愿望，令日本產業(yè)界和日產、三菱汽車的員工們感到極大的憤怒與不安，“保衛(wèi)日本汽車業(yè)”成了日本產業(yè)界乃至政界的共識。

今年4月份，據日本經濟新聞報道，日產汽車CEO西川廣人駁斥了日產與盟友雷諾合并的構想，并且在法國政府敦促交易之際強調獨立經營的重要性。西川廣人接受訪問時表示，他認為兩家公司整個合并“沒有實益”，反而會帶來“副作用”，并稱日產試圖維持和雷諾及三菱汽車間的三方結盟，致力于提高管理效率。

值得注意的是，法國政府目前持有雷諾15%的股份，也因此成為雷諾的最大股東。因此，有分析認為，正是因為戈恩背后有法國政府的支持，日方要奪回日產主導權，就必須發(fā)出有力度的攻擊。

據路透社報道，戈恩被捕一事已驚動了法國政府。19日，法國總統(tǒng)馬克龍公開表示將“對雷諾-日產-三菱聯盟的穩(wěn)定性保持高度警覺”。與此同時，法國財長布魯諾·勒梅爾也將與雷諾高層開會討論此事，但他表示現在談論換掉戈恩還為時尚早。

雷諾-日產-三菱聯盟將何去何從？

戈恩被捕事件發(fā)生后，許多人不由地將關注點轉向了雷諾-日產-三菱聯盟未來的命運走向。

值得一提的是，在戈恩的領導下，2017年，雷諾-日產-三菱聯盟的輕型車總銷量達到1061萬輛，擊敗大眾成為全球最大的輕型汽車制造商。其中，雷諾汽車的銷量為376萬輛，三菱汽車的銷量為103萬輛，日產汽車的銷量達到582萬輛。

而在2018年上半年，雷諾-日產-三菱聯盟銷量再創(chuàng)新高，累計售出新車553.8萬輛，同比增長5%。目前，該聯盟銷量已經超越了大眾集團的551.9萬輛，成為世界汽車銷量第一的汽車公司。在聯盟內部，雷諾汽車的增長勢頭最為強勁，上半年銷量增長了9.8%，達到207萬輛。照此發(fā)展趨勢來看，聯盟在今年拿下全球汽車銷量冠軍是大概率事件。

根據“Alliance 2022”戰(zhàn)略規(guī)劃，到2022年，雷諾-日產-三菱聯盟將實現銷量突破1400萬輛，營業(yè)收入增至2400億美元以及協同效應節(jié)省成本翻倍至100億歐元的目標。與此同時，到2022年，聯盟將在四個平臺上推出12款新型純電動汽車和40款不同等級的自動駕駛車輛。

作為宏偉構想的提出者和踐行者，戈恩的意外事發(fā)，給雷諾-日產-三菱聯盟日后的發(fā)展帶來了變數。從日產汽車和三菱汽車發(fā)布的公告來看，戈恩同時卸任日產和三菱董事長或將成為大概率事件。那么，沒有了戈恩的雷諾-日產-三菱聯盟，還能按計劃推進其2022年目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