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 張鐘尹    每經編輯 陳星    

隨地吐痰、遛狗不牽引、廣場舞擾民、共享單車亂停放……這些行為你是否也深惡痛絕？

好消息來了！

近日，北京市啟動文明行為促進立法工作，擬對不文明行為作出治安拘留、罰款等處罰。8月5日至8月25日，北京市民可線上或線下參與促進文明行為社會問卷調查，調查結果將為立法提供重要參考。

哪些不文明行為將受到處罰？可能采取什么處罰方式？其他國家和地區(qū)是如何對待不文明行為的？《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對此進行了采訪和梳理。

各類不文明行為頻遭吐槽

在北京，總有些不文明行為讓人厭惡，比如公共場合插隊，隨地吐痰、便溺，牽大型犬出門不栓繩等。

對于出門總是走“狗屎運”的人來說，最受不了的可能就是遛狗不清理犬只糞便這件事了。

更甚的是，不少不文明行為還會造成人員傷亡等嚴重后果。

據媒體報道，北京某小區(qū)一直以來高空墜物不斷，還有人扔木頭、菜板、鐵板，居民反映“每天路過的時候得先抬頭看看”。而物業(yè)回應：防不勝防，可以先不走那里。

今年7月2日，貴州貴陽某小區(qū)內一10歲男童從高空拋下滅火器，一中年女性在小區(qū)內行走被砸中頭部，經搶救無效死亡。這慘痛的教訓人們至今提起還心有余悸。

市民可“票選”應規(guī)制的不文明行為

這些事，我們真的拿它沒辦法嗎？當然不是！

2019年8月，北京市委宣傳部、首都文明辦發(fā)布《北京市促進文明行為調查問卷》，從市民對文明行為促進立法的態(tài)度、最應該處罰哪些不文明行為及處罰措施等多個角度，征求市民的意見建議。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注意到，調查問卷中，市民可“票選”應該立法規(guī)制的不文明行為。主要包括隨地吐痰、便溺，亂扔亂倒廢棄物；遛犬不牽引，犬糞便不清理，違規(guī)飼養(yǎng)大型犬、烈性犬；廣場舞擾民；共享單車騎后亂停放；在規(guī)定禁止吸煙的公共場所吸煙等。

記者在主要社交媒體發(fā)現(xiàn)，絕大多數(shù)網友對規(guī)制不文明行為拍手稱快。大家紛紛留言“請大力整治公共場所吸煙”“強烈要求對吐痰等行為進行罰款！吐痰行為跟身體健康沒關系，有關系的是素質和家教”“太好了，我們小區(qū)里有一個養(yǎng)薩摩耶的遛狗不拴繩，不知道咬了多少條小狗了！”

在處罰方面，記者發(fā)現(xiàn)，批評教育、警告、罰款、治安拘留等方式均在調查問卷選項之列。

對于處罰，有網友直言，“要罰，就最好罰狠一些，三五十塊那種根本起不到實質性作用，少則幾百，多則幾千。”

專家：對道德行為立法可起規(guī)范作用

立法對規(guī)制不文明行為有哪些作用？其強制性效力如何？

國家行政學院教授竹立家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對個人道德層面的行為進行立法，可以起到規(guī)范公民文明行為的作用。

這正是這項工作的初衷。

北京市相關部門負責人介紹，啟動文明行為促進立法，旨在用法律的方式規(guī)范市民文明行為，發(fā)揮法治在道德建設中的重要作用，促進法治建設與道德建設相互作用、深度融合，加快首都建設國際一流和諧宜居之都進程。

其實此前，北京市對公園內隨地吐痰等不文明行為已有規(guī)定。《北京市公園條例》顯示，對游人的陋習進行處罰，隨地吐痰、便溺，亂丟果皮（核）、煙頭、口香糖等廢棄物，最高可罰款50元；在園林建筑、設施和樹木上刻劃涂寫最高罰款50元；恐嚇、投打、傷害動物或者在非投喂區(qū)投喂動物最高罰款100元，造成損失的，依法承擔賠償責任，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但竹立家也強調，不能把不文明行為的范圍擴大，對道德行為立法必須要慎重，避免造成公民心態(tài)、情緒上的不穩(wěn)定。

一位律師也向記者表示，促進文明行為應該從公共場所文明、出行交通文明、社區(qū)文明、觀光旅游、生態(tài)環(huán)境等多個方面考慮。不文明的行為有許多，到底哪些是法律上要進行調整的，這需要凝聚共識。

已有城市開出罰單

記者注意到，全國已有多個地區(qū)出臺了相關地方性法規(guī)。2019年發(fā)布《文明行為促進條例》的就有天津、濟南等，2018年已經有十多個城市發(fā)布了該條例。

2019年5月1日起，《天津市文明行為促進條例》開始實施。《條例》對多項不文明行為采取經濟處罰措施。例如隨地吐痰、隨處便溺，亂扔垃圾的，由城市管理部門處50元以上200元以下罰款。在禁止吸煙的場所和區(qū)域吸煙不聽勸阻的，由有關行政管理部門處50元以上200元以下罰款等。

《太原市文明行為促進條例》實施后，根據當?shù)孛襟w報道，今年4月，市民王女士帶著一條沒有戴牽引繩的犬只進入汾河景區(qū)。按照《太原市文明行為促進條例》的規(guī)定，公園屬于禁止犬只進入的公共場所，而且犬只外出應束牽引帶。在對王女士批評教育后，民警當場給王女士開具了處罰決定書，罰款100元。

記者發(fā)現(xiàn)，各地“不文明行為”既包括隨地吐痰、亂扔垃圾、亂涂亂畫，也包括露天燒烤、焚燒秸稈、私搭亂建等。而處罰基本分為警告、罰款，直至追究刑事責任。經濟處罰輕則幾十元，重則上萬元。

竹立家向記者分析，經濟處罰是各地較為常見的處罰方式，文明行為促進條例是各地的地方行政性法規(guī)，具有一定的強制性，但也取決于各地的執(zhí)法力度。

高昂罰款甚至監(jiān)禁……國外處罰相當嚴格

碰到不文明行為，其他國家和地區(qū)是怎么處理的？記者發(fā)現(xiàn)，其他國家和地區(qū)多采取罰款、拘留甚至鞭刑等方式處罰不文明者。

在被稱為“罰款之城”的新加坡，如廁后必須沖水，不能踩在馬桶上，如果被抓到違反規(guī)定，初犯將被罰款150新元（約合人民幣764元）并拘留，再次違反，僅罰款就要500新元；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時飲食，罰款500新元；違規(guī)吸煙，罰款1000新元；如果煙灰掉在地上，也會被處以1000新元罰款。

除了罰款，在新加坡?lián)p壞公物還將受鞭刑。據報道，2014年11月，兩名德國男子擅自闖入新加坡中部碧山的一處地鐵列車停泊場并在車廂上涂鴉。案發(fā)后，他們離開新加坡，但在馬來西亞吉隆坡機場被捕并引渡回新加坡。二人被指控破壞公物和擅闖禁地。最終，這兩名德國男子被判處9個月監(jiān)禁和3下鞭刑。

此外，日本的《輕犯罪法》將危害社會或影響公共秩序的事項確定為輕犯罪，其中大部分內容是針對城市管理事項，比如乞討或唆使乞討、隨地吐痰、隨地大小便、亂丟垃圾或鳥獸尸體、污染或毀損他人房屋、破壞公用設施等，并且設定了罰款、拘留或二者同處的處罰，都由警察負責執(zhí)行。違反《輕犯罪法》者會被“書面起訴”，并可能留下案底。

在我國，不少網友也希望對不文明行為予以重罰。

這種想法是否合理？竹立家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不文明行為確實影響到了公共秩序和公眾利益，但是應該以經濟處罰為主，納入個人征信系統(tǒng)、拘留等重罰方式要慎重選擇。

不少地方將公民的日常生活行為納入個人征信系統(tǒng)，比如霸座、推銷、跳槽、在地鐵內飲食等。竹立家強調，要給犯錯者改正的機會，對于納入征信系統(tǒng)的個人行為，應該加以選擇，把與個人信用真正密切相關的內容納入進來。

（實習生胖雨珊對此文亦有貢獻）

封面圖片來源：攝圖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