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 李宣璋    每經編輯 陳旭    

10月18日，國家統(tǒng)計局發(fā)布2023年前三季度國民經濟運行情況。

數據顯示，前三季度，全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342107億元，同比增長6.8%。按經營單位所在地分，城鎮(zhèn)消費品零售額296410億元，同比增長6.7%；鄉(xiāng)村消費品零售額45697億元，增長7.4%。

按消費類型分，商品零售305002億元，增長5.5%；餐飲收入37105億元，增長18.7%?；旧铑惿唐蜂N售穩(wěn)定增長，限額以上單位服裝鞋帽針紡織品類、糧油食品類商品零售額分別增長10.6%、5.3%。

前三季度，服務零售額同比增長18.9%。

作為拉動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之一，前三季度消費展現出較強的恢復能力和潛力。如何評價消費的整體表現？市場呈現出哪些新亮點？消費者信心是否出現了顯著變化？圍繞上述問題，《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以下簡稱NBD）對中國人民大學中國經濟改革與發(fā)展研究院教授張杰進行了專訪。

前三季度，全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增長6.8%。圖為10月13日，參會者在青島舉行的第二十四屆中國美食節(jié)上參觀 新華社圖

三因素促三季度消費增長

NBD：數據顯示，前三季度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增長6.8%，您對此如何評價？與去年同期增長0.7%相比，今年前三季度消費的較高增長受哪些因素推動？

張杰：我個人認為主要受到三方面因素的推動：

第一是去年同期0.7%的低基數效應。去年前三季度，經濟受疫情沖擊比較大，導致國內消費屬于相對比較封閉、弱化的態(tài)勢。從這個角度上講，今年前三季度的增速水平與去年同期低基數效應相關。

第二，大部分群體的消費基礎和欲望依然存在。今年的幾個法定節(jié)假日，例如五一、中秋、國慶等，可以看到各種旅游景點和餐飲業(yè)的火爆。這說明大部分消費群體消費的欲望逐步得到釋放。

第三，可支配收入穩(wěn)定增長。今年前三季度，無論是城鎮(zhèn)還是農村，可支配收入都處于穩(wěn)定增長之中。從整個消費走勢來看，2019年以前基本都在6%以上，今年前三季度6.8%是一個比較理想的數據，不過要想保證繼續(xù)增長，依然要依靠就業(yè)形勢穩(wěn)定和消費者的收入穩(wěn)定。只要能做好這兩點，進入2024年以后，消費的中高速增長態(tài)勢就能基本維持。

NBD：國家統(tǒng)計局在評價前三季度消費表現時提到中國經濟市場的活躍度提升。要進一步提升市場活躍度，消費方面還需要解決哪些問題？

張杰：當前市場恢復的速度還是比較快的，但這里面仍存在一些不穩(wěn)定因素，如果不加以解決，依然可能影響后續(xù)市場活躍度的提高。需要注意的是，前期中秋國慶雙節(jié)的消費數據比較好，除了跟長達8天的假期時間有關之外，很多地方出臺的刺激消費手段也起到了很大作用，這些政策我認為應該要延續(xù)下去，不能輕易退出，也就是要保證一定的政策連貫性。

與此同時，還要提前研究和出臺相關的促消費政策。怎樣確保2024年我們的消費也能處于中高速增長，形成對經濟發(fā)展的有力支撐，這就要求我們的一些政策和學術研究要提前布局。

NBD：在當前經濟環(huán)境下，消費者信心對消費市場有何影響？與去年同期相比，消費者信心是否出現了顯著變化？

張杰：這個問題實際上比較復雜。我們以前都比較擔心，三年的疫情使得很多居民的收入受到較大影響，這就存在儲蓄補償效應，因為之前三年里大家把儲蓄都花了很多，一旦有了機會，大部分群體會選擇再次把錢存起來，以增加安全感。

從今年上半年來看，家庭儲蓄處于高位，所以我們就擔心這會不會對消費信心產生大的影響。但從今年下半年整體走勢來看，我們的擔心似乎有點過頭，實際上我們的消費信心和消費能力是有路徑延續(xù)的，實際上從黨的十八大一直到現在，這個延續(xù)路徑一直存在。

消費高增長不會受干擾

NBD：下一階段消費能否繼續(xù)保持高增長態(tài)勢，又會受哪些因素影響？

張杰：我們現在的消費分兩個部分：一部分是新型的服務消費，例如文化娛樂、餐飲服務等，這些數據近期的表現都很好；另一部分是對大件商品的消費，這一部分實際上占的份額更大，對于我們整個消費的走勢更具有決定性，但這一部分目前還是處于相對偏中低的水平，還沒有把活力充分激發(fā)出來，還沒有進入到完全正常的軌道，這也會影響到后續(xù)的消費增長。

接下來，只有當這兩部分同時增長起來，才能夠把我們的消費支撐在一個比較高位的水平。

NBD：前三季度全國網上零售額同比增長11.6%，網上消費是否已經成為消費領域重要的增長點？

張杰：我個人覺得這個問題得一分為二。首先是我國的網上消費一直都比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增速要高，居民對網上消費的接受度有一定的偏好，所以一直保持高速增長，我估計這個趨勢在幾年內都不會改變。

另一方面則要看到網上消費與實體經濟的關系。網上消費既有創(chuàng)造效應，又有替代效應，這個問題比較復雜。從某些角度來看，網上消費的創(chuàng)造效應相對較小，替代傳統(tǒng)消費比較多。所以它對實體經濟消費模式可能也會帶來一定的沖擊。

怎樣抑制網上消費的替代效應，再激發(fā)它的創(chuàng)造效應，可能是我們下階段有關網上消費的政策需要重點關注的問題。

NBD：您對于第四季度消費趨勢有何預判？

張杰：第四季度消費高增長的態(tài)勢不會受到干擾，一定會延續(xù)。從目前宏觀經濟主要指標來看，基本都處在恢復之中，在經濟基本面向好的前提下，消費不可能弱。我預計四季度消費增速至少在6.5%以上，全年保持在6.5%以上也是大概率的事件。

封面圖片來源：新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