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編輯 何小桃    

據封面新聞報道，3月18日，記者獲悉，近日，四川涼山州昭覺縣人民法院對“涼山孟陽”“涼山阿澤”案一審宣判，共有8人因虛假廣告罪被判刑。

其中，公司負責人唐某被判刑1年2個月，處罰金10萬元；網紅阿西某某（涼山孟陽）被判刑11個月，處罰金8萬元；網紅阿的某某（涼山阿澤）被判刑9個月，處罰金4萬元；李某、郭某、林某等5人被判9個月至1年不等，處罰金2萬元至8萬元不等。以上人員非法所得均沒收。

打造“貧苦女孩”人設

靠“賣慘”走紅后賣貨

“父母雙亡，自己只能輟學在家照顧弟弟妹妹，每天吃的是土豆……”2018年以來，一個名叫“涼山孟陽”的年輕女孩在網上迅速走紅。

在發(fā)布的500多條視頻中，她住著破舊的土坯房，皮膚黝黑，身材瘦弱，穿著破爛的衣服，不是上山砍柴就是下地干活。她稱自己因生活拮據，所以靠拍攝短視頻賺取一些額外收入，其“悲慘遭遇”一度感動了眾多網友。

走紅后，“涼山孟陽”開始頻繁直播帶貨，并自稱每天忙碌采收土特產，帶貨是為幫助當地村民。短短幾年，她便成為擁有386萬粉絲的網紅。

網紅“涼山孟陽”

在“涼山孟陽”的直播間里，她以家鄉(xiāng)大山或破舊房屋為背景，稱其售賣的農特產品是大涼山原生態(tài)的產品。不過，有網友發(fā)現，她售賣的雪燕、核桃等農產品，發(fā)貨地址并不在涼山。一網友告訴記者，他曾在“涼山孟陽”直播間質疑其賣假冒大涼山農特產品，迅速被踢出直播間。

與此同時，也有網友質疑她發(fā)布的視頻系賣慘擺拍，有專門團隊包裝打造，平時還出入高檔場所、戴名表、穿名貴衣服。對此，她曾回應稱：“我從來沒有賣慘過，直播的是真實的自己，也沒有團隊，我一個小女孩怎么可能有錢……”

然而，有網友實地探訪“涼山孟陽”的老家發(fā)現，她的父母都健在，視頻中的土坯房也是擺拍。該網友稱，自己曾對“涼山孟陽”擺拍賣慘、團隊打造虛假人設進行舉報，但遭到“涼山孟陽”等人圍堵。

因擺拍曾被多次約談

涉嫌虛假宣傳被立案調查

據紅星新聞報道，相關部門執(zhí)法人員調查發(fā)現，早在多年前，“涼山孟陽”家就享受了政府部門提供的各項優(yōu)待政策，生活條件已經得到了巨大改善。

“涼山孟陽”在短視頻中居住的小屋，實際是村里一處早已廢棄的農舍。每次直播時，孟陽都會穿上破舊的衣服，刻意將自己打扮的蓬頭垢面，主要是讓消費者相信她的生活負擔很重。

對此，涼山州有關部門的執(zhí)法人員曾多次約談“涼山孟陽”，要求其停止擺拍，但收效不佳。

網紅“涼山孟陽”

除了故意賣慘，執(zhí)法人員還調查發(fā)現，“涼山孟陽”在直播間售賣的雪燕、紅花等商品并非產自大涼山。

2023年5月，針對“涼山孟陽”等網紅打著涼山旗號販賣外地貨品行為，涼山市場監(jiān)管部門進行立案調查。因涉嫌對產地作虛假宣傳，涉嫌構成犯罪，案件移送公安機關進一步偵辦。

據警方調查，“涼山孟陽”在直播間售賣的商品，實際上是他們從四川成都某批發(fā)市場低價買來的，有些甚至是仿冒品。2023年6月12日，在掌握確鑿證據后，涼山警方依法對“涼山孟陽”采取了強制措施。

背后MCN公司擺拍孵化網紅

非法牟利超1000萬

隨著當地警方的深入偵查，一條從前端打造人設、孵化網紅，到中端內容編撰、劇情拍攝、電商運營，再到后端農產品供應，流量變現的制假售假灰色產業(yè)鏈浮出水面。

經昭覺縣公安局立案查明：2021年以來，成都某文化傳媒有限公司（MCN機構）負責人唐某等人以劇本、擺拍等方式，在短視頻平臺孵化百萬粉絲“網紅”阿西某某（涼山孟陽，女，21歲）和阿的某某（涼山阿澤，男，21歲）。

據唐某交代，2021年初，他在刷短視頻的時候，無意間關注到 “涼山孟陽”，覺得她很有潛力值得包裝。隨后，他和“涼山孟陽”取得聯系，并說服她加入自己的公司。雙方成功簽約后，唐某花巨資雇用網絡水軍對“涼山孟陽”進行高頻次推廣，最終使其成為 “網紅”。

2021年3月以來，該團伙從成都、昆明等地低價購入雪燕、紅花、貝母、羊肚菌等農產品，打著“涼山土特產”“助農”“原生態(tài)”等旗號通過網絡直播銷售。

其間，唐某伙同李某、郭某等人雇傭網絡水軍在社交平臺漲粉引流、刷量控評，在直播間制造爆款、搶單的假象，直播帶貨假冒的大涼山原生態(tài)農特產品，誘導消費者購買，銷售額超3000萬元，非法牟利超1000萬元。

那么，賺取的利潤雙方如何分配？“假如說賺到一千萬的話，唐某分得500萬，孟陽分得500萬，分成比例是50%左右。”辦案民警向紅星新聞記者介紹。

涼山警方抓獲犯罪嫌疑人

此前曾破獲四川首例

“系列網紅直播帶貨案”

據封面新聞報道，2023年9月，四川涼山州公安機關宣布，在涼山州多個部門密切配合下，成功偵辦了以“涼山曲布”“趙靈兒”等為代表的四川首例“系列網紅直播帶貨案”。這些“網紅”在背后公司的孵化下，打著助農旗號，通過擺拍虛假視頻，打造“大涼山原生態(tài)”人設，帶貨銷售假冒的大涼山特色農產品，謀取高額利益，涉案金額超千萬元。

網紅“涼山曲布”和“趙靈兒”在賣假蜂蜜

2023年12月28日，涼山州昭覺縣人民法院對此案進行了一審宣判。此前粉絲超過200萬的網紅趙某（趙靈兒）、阿日某某（曲布）等人犯虛假廣告罪，分別獲刑8至10個月不等，其背后的助農公司負責人張某獲刑3年2個月。

通過偵辦此案，警方厘清了網紅團隊“吸粉-引流-帶貨-變現”的產業(yè)化運作模式，以及“上游供貨商家—包裝引流團隊—虛假助農主播”的吸粉帶貨利益鏈條。

編輯|何小桃 蓋源源

校對|陳柯名

每日經濟新聞綜合紅星新聞、封面新聞、成都商報